豪华邮轮“泰坦尼克”号船东煎熬度余生
当豪华邮轮“泰坦尼克号”面临灭顶之灾时,她的主人约瑟夫·布鲁斯·伊斯梅乘救生船离开,成为近100年前发生的这场海难中幸存者之一。
伊斯梅保住性命,余生却一直活在悔恨中。一本讲述伊斯梅心灵煎熬的书定于8月15日在英国出版,向人们讲述先前不为人所知的故事。
遭谴责
出事当晚,一切看似正常。在头等舱餐厅与医生威廉·奥洛克林共进晚餐后,伊斯梅回到房间,11时进入梦乡。
1912年4月14日11时40分,“泰坦尼克”号撞上冰山。伊斯梅在睡衣外披上外套,趿拉着拖鞋赶到船桥找船长爱德华·约翰·史密斯了解情况。
“船损坏了吗?”他问船长。
“恐怕是的,”对方答道。
关于伊斯梅逃生经过的说法不同。船沉没前,船长下令放下救生船,妇女儿童优先乘坐。按照伊斯梅的说法,他协助放下救生船。当第14条救生船准备从右舷下水时,海水已没过邮轮甲板,船体严重倾斜。这时,伊斯梅跳上了这艘救生船,船上载有21名女乘客、2名男乘客、14名儿童和6名船员。“我尽了全力,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事,”他说。
不少幸存者却说,第一条救生船放下后,伊斯梅就跳了上去。一名女子甚至说,伊斯梅挑选了一些船员去划那条救生船。
作为 “白星”航运公司董事会主席和董事经理,伊斯梅是“泰坦尼克号”设计方案的敲定者。这艘巨轮最初设计携带48条救生船,却因伊斯梅反对而减少为16条。伊斯梅认为,这样可以给乘客留出更大甲板空间,况且设置16条救生船已经超过英国贸易委员会规定下限。 理发师奥古斯特·维克曼抓住漂浮的甲板椅才获救。他后来宣誓证明,伊斯梅“几乎是被”一名高级船员“扔进”救生船。二副查尔斯·莱托勒支持维克曼这一说法。不过,伊斯梅“谢绝”这种可以洗脱自己“懦夫”恶名的说法,承认自己主动跳到船上。他同时辩称,自己在邮轮上的身份是乘客,不是船员,因此有权自救。
伊斯梅幸存的消息传出后,指责他的声浪席卷而来。美国《纽约时报》1912年4月16日刊登报道《可能有1250人遇难,伊斯梅安然无恙》。英国工人周刊《约翰牛》老板霍雷肖·博顿利向伊斯梅发话:“你应该站在船长身边,直到每个男人、女人和孩子安全离开船。道义上而言,最卑微的、坐统舱的移民都比你更有权利在救生船上占一个位子。”
最严重的指责莫过于他把商业利益看得比生命重:为了创造从英国到美国纽约最快的航行纪录,即使经过有冰山漂浮的危险海域,仍然指挥船长高速前进。 伊斯梅与救生船上其他乘客后来获“卡帕西亚”号船搭救。4月18日到达纽约前,他寸步未离待在“卡帕西亚”号船舱里,旅途中未吃任何固体食物,靠鸦片支撑。上岸后不久,伊斯梅就接到传唤,就沉船事件接受美国参议院听证会质询。几个星期后,伊斯梅又返回英国,接受贸易委员会质询。他在听证会上面无表情,听闻罪责获免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欣慰。
在致遇难者亲人和朋友的信中,伊斯梅写道:“过去这个星期好像一场噩梦。我仍不能相信,‘泰坦尼克’号已经不在了。”
伊斯梅一再说他已尽力,却难获认同。他收到不少恐吓邮件,遭会所开除会籍,一名老朋友与他断交。
暗倾心
极少数人为伊斯梅说好话,其中有乘客玛丽安·塞耶。两人在“泰坦尼克”号上相识,在海难发生后曾频繁书信往来。
塞耶容貌端庄,举止优雅,与丈夫约翰·博兰和儿子杰克住在“泰坦尼克”号的头等舱。据弗朗西丝·威尔逊撰写的新书,与塞耶一家在船上相识后,伊斯梅被塞耶听自己说话的专注神情所打动。这本书定于8月15日出版,名为《如何在“泰坦尼克”号事件中活下来,或约瑟夫·布鲁斯·伊斯梅的沉没》。
丈夫博兰遇难后,塞耶并没有怪罪伊斯梅。“伊斯梅先生做了一切来帮助‘泰坦尼克”号上的乘客,”她说。
“我经常想,如果没发生那场可怕的灾难,我们的友谊会发展成什么结果,”伊斯梅后来给塞耶去信说,“我多么清楚地记得,当一切都很美好时我们的谈话。你对我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,我喜欢跟你说话,听你说话。”
沉船那天中午,船长史密斯交给伊斯梅一封电报。这是“白星”航运公司所有的另外一艘船“波罗的海”号发出的警报:前方400公里有冰山和大量浮冰。伊斯梅没有把警告放在心上。当天下午,他还让塞耶和她的朋友埃米莉·赖尔森看了这封电报。威尔逊分析,伊斯梅给她们看电报是找理由搭讪塞耶。
伊斯梅参加完美国参议院听证会,准备从纽约返回英国前接到塞耶的告别电话,上船后又收到塞耶的信。伊斯梅后来告诉塞耶,他每天晚上都要读一遍那封信。 塞耶给包括伊斯梅在内的不止一名经历这场海难的人去信,告诉他们自己失去丈夫后万念俱灰的心情。伊斯梅却把这封信看作与塞耶之间的特殊纽带。他以特别亲密的措辞回复对方:“我的心为你流血,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的感受。我经常问自己为什么你对我意味着这么多。”
伊斯梅在信中告诉塞耶,他们都感到“痛苦和失落”,只不过塞耶是为失去丈夫,他自己则是为失去船。
伊斯梅希望他与塞耶“有某种形式的未来”,坚信还会见到塞耶。
寻慰藉 “泰坦尼克”号沉没时,伊斯梅的妻子弗洛伦丝带着孩子在英国度假。弗洛伦丝4月17日写信给丈夫,表达对他的担心。
“我最亲爱的,有了你,我就没有什么忍受不了的麻烦和悲伤,” 弗洛伦丝写道。这份深情没有打动伊斯梅,他更愿意向塞耶吐露心声,觉得只有塞耶理解他。 塞耶收到伊斯梅第一封信后回复一封长信。伊斯梅收到后等弗洛伦丝出门才给塞耶去信,倾诉思念。
“我太太去教堂了,我坐在打开的窗户边给你写信,俯看着花园。我多么希望你在这里,我们可以坐在花园里相互扶持。……我现在感觉你和我非常亲密……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和恼怒。”
伊斯梅在信中诉说沉船事件给他带来的痛苦:“我的心和精神都破碎了,……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,我的脑子似乎除了回忆那场可怕的灾难,再装不下其他任何东西。”
两人书信往来又继续几个月。伊斯梅的信经常透着自怜的味道。
他写道:“我有的任何抱负都彻底失去,我一生的工作毁了。”
“也许我太为这艘船骄傲,这是对我的惩罚,是个重重的惩罚……多么希望时间能倒流。”
伊斯梅总是说自己对这场灾难已经尽全力,塞耶为此感到失望。她认为,伊斯梅多少应该承担一些责任,她对伊斯梅的同情逐渐消退。
英国《星期日泰晤士报》报道,作家威尔森从两人往来书信了解到,塞耶后来曾请求伊斯梅“作为朋友”帮她提交因丈夫罹难提出的保险索赔要求,遭到伊斯梅拒绝。两人自此联系极少,直到中断。
塞耶在沉船事件后去过英国,是否与伊斯梅见面没有文字记录。